上集回顧
上一集,我們講到Dennis Rader作案後,隔天自己打了電話報警。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他預估受害者的同事,起碼要一兩天沒看到她去上班才會起疑心。但是Dennis等不及,他現在就要聽到別人討論他,他要看媒體因他而沸騰,他要人民因他而恐慌。如此的自大,是他的特徵,也是他衰敗的開始。
在這一集中,我們將繼續講解連環殺手BTK的故事。
警方趕到Nancy家
警方接到電話後的5分鐘內就趕到了Nancy Fox的住處。然而,屋內一切都很乾淨整齊,似乎BTK已經把所有的證據清理乾淨了。椅子上還放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房間裡,Nancy面朝下倒在床上,頸部、手腕和雙腳都被五顏六色的絲襪和布料綁著。
警方發現她頭上的睡衣裡有體液殘留,放置私人衣物的抽屜也被翻得亂七八糟。根據現場的跡證,他們很肯定是BTK回來了,但是他們採集不到指紋,也找不到任何目擊者。
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讓警方倍感無助,他們面臨極大的挑戰,勝利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
Rader寄信給KAKE TV
Dennis看著警方的偵辦陷入膠著,媒體也沒有更多東西可以播報,他的手又癢了。
1978年二月,他寄了一封圖文並茂的信給他最喜歡的電視台KAKE TV,信中這麼寫著:到底還要我殺幾個,你們才肯給我一點像樣的關注呢?
兩頁洋洋灑灑的文字裡,他再一次提到,他是如何跟Otero家的小女兒和Nancy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好像這麼不堪入目的內容還不夠一樣,Dennis把Nancy遺體的畫像也附上了。
信的最後強調,自己已經奪走了7條人命,以後還會有更多。這看得所有人是瞠目結舌,背脊發涼。
面對這樣的挑釁,警方決定正面回應。1978年2月10號,警方對外召開記者會,由局長親上火線,向大眾宣布威奇塔出現了一名連環殺手,他希望大家保持警惕,小心安全,同時也希望藉著給予歹徒想要的名聲和重視,能引誘對方繼續跟警察保持溝通。
這個時候在電視機前的Dennis見到警方為他弄了這麼大個場面,他開心極了。
Rader的女兒Kerri 1978 6月出生
不過記者會後,好幾週甚至好幾個月過去了,BTK都沒有消失,大家都在猜他是怎麼了,是被抓了嗎?還是臥病在床出不了門呢?其實真正的原因是Dennis Rader的女兒在那年出生了,他現在除了有一個3歲的兒子要顧,還多了個寶寶得養,一樣,他忙。
接下來的好幾年,Dennis都靠跟自己玩遊戲來克制想犯案的衝動。幸好他的工作需要出差,每次住旅館的時候就是他的派對時光,在那裡他能夠恣意幻想,不怕受別人打擾。那些被發現會家破人亡的秘密Dennis都藏得很好。作為父親的職責他也絲毫沒有怠惰,社區服務像是自願帶童軍隊紮營,參加教會活動做慈善等等的他一樣都沒落掉。乍看之下他還真的是個模範爸爸,模範公民,不過這些就算騙得了別人,也終究騙不過他自己,他至始至終都想要沈淪,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而已。
第五案 - Marine Hedge April 27 1985
53歲的Marine Hedge,是Dennis的鄰居,他們倆的房子僅有6戶之隔,前年喪偶的Marine現在大部分的時間都一個人住,她很友善,也喜歡園藝,Dennis帶著女兒散步的時候如果在前庭與她對到眼,他們都會互相揮手打招呼。但喪心病狂的Dennis早就默默的為這位鄰居取了代號,因為她在醫院裡的咖啡店上班,所以Dennis叫她Project Cookie,餅乾計畫。
1985年4月27日,那天是禮拜六,Dennis帶著自己的兒子和一群小毛頭去童軍露營,晚上8點半左右,他藉口身體不舒服要回市區拿藥而離開了營區,接著他開車到一間酒吧,故意把啤酒潑在身上假裝喝醉了,再讓計程車載自己回家。
快接近社區的時候,他就請司機停車,說他得要下車走走,回到家才不會渾身酒氣,隨後便徒步走到Marine的住處。他依照慣例剪斷了電話線並潛進屋子裡。不一會兒Marine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一位男性友人,Dennis熟稔的躲進衣櫃裡,不過這一躲,就是兩個小時。那位男性友人離開的時候,已經凌晨1點,Dennis接著又再多等了一下,等到Marine熄燈上床睡覺,他才從衣櫃出來。
行兇得逞後,他開著Marine的車,帶著遺體去了自己平時幫忙管理的教會。在這神的殿堂裡,他跟Marine玩起家家酒,他給Marine擺姿勢,幫她拍照,最後Dennis在幻想的國度中放飛了自我。此時天已經快亮了,Dennis趕緊將地下室收拾好,帶著Marine離開,最後他把Marine埋在郊外的一個溝渠裡,並將車子棄置在不同的地方,接著他換一換衣服,趕回童軍營的營地 繼續帶小孩。
第六案 - Vicki Wegerle September 16 1986
Project Piano 計畫代號 鋼琴
28 歲的 Vicki Wegerle 跟丈夫育有兩個孩子,她的生活作息很規律,平日送完女兒上學,就會在家照顧 2 歲的兒子。
Vicki 喜歡音樂,喜歡彈鋼琴,每次 Dennis 來她家觀察她的時候,都會聽到悠揚的琴聲,所以就這樣,她成為了 Project Piano,鋼琴計畫。
1986年9月16號禮拜二,早上大約10點,Dennis來到了Vicki家,他身穿制服,頭上戴著工程帽,為了逼真,他還在上面貼了電信公司的貼紙,接著他以檢查線路為由騙Vicki開門,Vicki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讓他進屋了。
Dennis走到電話那裡假裝撥弄了一下,然後趁Vicki轉過身去看小孩的時候,掏出武器並強押著她進房間行兇。Vicki用盡全力抵抗,兩人幾乎是打了起來,最後Dennis的脖子被抓傷,而Vicki終於鬆手,闔上了眼睛。
Dennis知道午餐時間Vicki的丈夫會回來吃飯,所以他沒有久留,只是速速拍了幾張照,拿走Vicki的一些私人物品之後就離開了。
10點50分,Vicki粗神經的丈夫回到家,看到兩歲的兒子自己在地上玩還以為老婆可能是有急事出門去了,他也沒多想,就在餐桌那兒邊吃午餐邊等老婆回來,直到40分鐘後,他才在臥室裡發現了Vicki。
警方獲報趕到現場,發現Vicki的手和腳遭到綑綁,倒臥的位置正好在床和牆壁的縫隙之間,因為是房間的視覺死角,丈夫才沒能早一點察覺。救護人員將Vicki送往醫院急救,但她到院以前就已經沒了呼吸心跳。
而Vicki的丈夫也立刻升格成為頭號嫌疑犯,即使後來警方因證據不足沒有將他起訴,但10多年來外界對他的質疑不曾停止過,他可以說是此案徹頭徹尾的苦主。
反觀Dennis Rader,他在把別人搞到家破人亡的同時,自己倒是過得逍遙自在,他照樣參加教會,照樣帶兒女們去釣魚,照樣扮演著所有人眼中稱職的好爸爸,他在每一個角色之間切換自如,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起過疑心,這些成就都餵養著他內心的優越感,輔助抑制他再次犯案的衝動。
但1988年,Dennis因工作表現不佳遭到安保公司辭退,受到打擊的他,又開始躁動了。
第七案 - Delores Davis January 19 1991
Project Dogside 計畫代號 犬舍
62歲的Delores Davis,曾經是一位行政助理,退休之後就獨居在威奇塔的郊區。她的住處離Dennis家其實很近,不到3公里遠,房子四周都是田野,也沒有鄰居。Dennis看了很是滿意,於是在跟蹤她幾個禮拜後就決定出手。因為Delores家附近有一個犬舍,她便被取名為Project Dogside,犬舍計畫。
1991年1月18號禮拜五,又是一個Dennis要帶童軍露營的週末。他們這次在另一個郡縣舉辦活動,而且還要在那邊過夜兩天。對Dennis而言,這是絕佳的掩護。
晚間10點左右,藉口離開營地的Dennis來到了Delore的家,這個時候Delores還在床上看書,Dennis在外頭先把電話線給剪斷,耐心等到她熄燈睡覺了,才丟一塊水泥磚,把玻璃門給砸破。
Delores當然被這巨大的聲響吵醒,她走出房間查看,以為是誰的車出意外不小心開進了她家,她絲毫不曉得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即將要終結她的生命。
Dennis不慌不忙,再一次搬出那套,說自己是逃犯只是需要錢和車子的說詞來欺騙Delores就範,很遺憾,他還是得逞了。
Dennis在幻想的世界裡放飛自我後,接著就開著車將Delores載到一座橋下跟她玩家家酒,為她擺各種姿勢和拍照,然後在天亮以前趕回童軍營區,繼續帶領小朋友們進行一天的活動。
可是已經四年多沒犯案的Dennis實在意猶未盡,所以當天晚上他又偷溜出帳篷,開車回到那座橋下,跟蒼白的Delores再共度了一段時光,這次換他自己跟自己玩綑綁,還模仿Delores的樣子,把自己埋在土裡,他拍了很多照片,玩得不亦樂乎,最後他把面具留在Delores的臉上,然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10幾天後,一名遛狗的男子在橋下發現了Delores,她的手腳被綁,臉和睡衣都遭到動物的啃咬,旁邊的泥土地上還躺著一個面具,警方認為是兇手很可能是BTK,但別人模仿犯罪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管他們怎麼推測,缺乏線索是不爭的事實,Delores的遇害最終成為另一樁,存在警局檔案夾裡的冷案。
13年的冷卻期 1991-2004
1991年的5月,也是案發4的個月後,Dennis成為帕克城的合規審查官,他有執法人員的佩章,可以合法攜帶武器,流浪動物,住宅設施監管都是他責任的範疇。
過去Dennis考警察考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所以這個審查官的工作對他來說簡直是夢想成真,不過這也是他濫權的開始。
接下來的幾年間,有幾個居民抱怨寵物遭到Dennis隨意撲殺,也有幾次居民打開窗戶突然看到Dennis站在自家後院鬼鬼祟祟。遇到這種事,比較兇狠的人會選擇提出告訴或向法院申請禁制令,但大部分的人都摸摸鼻子,自己趕快搬家就算了。
最令人不解的,是政府機關對Dennis出奇的容忍。即使被舉報了好多次,Dennis還是在崗位上待的好好的。特別要提到Dennis的下屬Mary Capps,她多次向上級申訴自己遭到Dennis的騷擾,但都沒有任何人相信她,或許是Dennis太能言善道,也或許是眾人落入刻板印象而不自覺,這些申訴事件最後都不了了之。
接下來的十多年,工作佔據了Dennis大部分的生活,他的年紀也漸漸大了,雖然他依然會利用職務之便跟蹤和偷窺別人,但他沒有再次犯案。
然而就在時光幾乎要帶走人民對BTK的記憶,恐懼又再一次的降臨。
2004年重回大眾
2004年1月,恰好遇上Otero四口案滿30週年,威奇塔鷹報因此刊登了一則專題,討論那4起已知的BTK連環案,Otero Family,Kathryn Bright,Shirley Vian,還有Nancy Fox。他們希望藉著引起民眾的關注,為警方獲得新的線索。
文章中還提到一名律師要以這7名受害者為基礎出書,喜歡出名的Dennis聽到這消息應該是要很高興的,但他不僅不開心,他還很憤怒,因為他認為受害者的人數不正確,他也還沒說他要退出江湖,這本書的內容這麼不倫不類,肯定會毀掉他的名聲,所以Dennis決定,自己寫信到報社。把話說清楚。
致命錯誤
2004年的3月17號,威奇塔鷹報收到一封署名BTK的信封,裡頭的白紙上印著三張拍立得和一張駕照,照片上的女性躺在床旁邊,她的衣衫不整,手腳被綁,而駕照上面的名字,是1986年遇害的Vicki Wegerle。
這封信件立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因為當年警員們趕到Vicki家時,她已經被當成傷者送醫急救,因此現場沒有人拍攝到遺體的照片,這三張拍立得很顯然是兇手自己的存底。警方知道BTK在宣示自己的存在,未來也一定還會有動作,所以他們在當月成立了BTK專案小組,邊與兇手保持通信的同時,也將過去每一件冷案都翻出來重新偵辦。
接下來的幾個月,報社與電視台都陸陸續續收到BTK的信件和包裹,內容物也是一次比一次驚悚,一次比一次戲謔,例如聲稱自己已經找好下一個目標,威脅警方他隨時都會下手啦,或是寄給他們受害者被綁的手繪圖,什麼詩什麼自製的卡牌啦,反正把戲一堆。
但當中最令人不齒的,就是那些模仿受害者模樣的娃娃。
2004年12月13號,一位民眾在公園裡發現了個塑膠包裹,打開看到裡頭有隻芭比娃娃和一張駕照,娃娃的樣子很不對勁,她的手腳被綁住,下半身衣服失蹤,駕照上則寫著Nancy Fox的名字。
這個包裹很快被轉交給警察,所有人都立刻看出來這娃娃是在演示當年Nancy遇害的模樣,儘管義憤難平,但包裹裡裡外外都查不到任何一枚指紋,警探們也無從追查起它的源頭。
2005年1月,另一個相似的包裹又出現了,電視台接到匿名通報,說某條路上的電線桿下方有一個麥片盒,警方趕到後打開來一看,裡頭又是一隻娃娃,而且娃娃脖子上的繩索還掛著一個玩具水管,這是在模仿誰大家都心領神會了。不過電視台也另外再收到了一張BTK的明信片,上面說還有一個包裹放在商場呢,溫馨提醒要大家別忘記去拿。
警方得知這個消息立刻與該商場聯絡,才發現包裹原來是被其中一名員工當成垃圾丟掉了。警方成功把包裹撿回來以後,在裡面發現了一張字條,在字條上面,BTK誠懇的發問,“Can I communicate with Floppy and not be traced to a computer. Be honest.”
他問警察說,如果我們用磁碟片通信的話,你們追查的到我嗎,要誠實喔。接著他要警方在報紙廣告上給他發暗號回覆。警方當然說謊啊,照理來說一個通緝犯不應該相信警察說的話吧,但是,BTK信了。
2005年2月16號,電視台真的收到了一個紫色的磁碟片。警探們簡直不可置信,他們手刀奔過去電視台把磁碟片拿回來放入電腦分析。不用3分鐘,他們便查到微軟系統的註冊地點就在威奇塔的路德教會,更棒的是連文件編輯者叫Dennis也大大字寫在那裡了。
如果是30年前要在一個城市裡找一個叫Dennis的人,肯定還是有難度的,但在2005年,電腦已經很普及,警探們只要再google一下,躲了警察30年的BTK連環殺手,就會原形畢露。
司法能制裁這個惡魔嗎?BTK在法庭裡又說了什麼,讓受害者家屬憤而離席呢?下一集,我們繼續講解連環殺手B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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