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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這起案件,發生的時間早於上一期斷箭城的案子快10年,兩者之間卻有著驚人的相似處,他們都從一通惶恐的報案電話開始,警方在抽絲剝繭後所得到的真相,同樣令人髮指,此案處在二八年華的受害者,是兩位兇手自己的好同學、好朋友,而他們卻以最殘忍最荒謬的理由,奪走了她的生命。
案件發生的地點為美國愛達荷州東南方的波卡特洛,它又被稱作微笑之都,因為該城市數十年來都有一定要笑的奇特法律,人民走在街上,是真的可以因為愁眉苦臉經勸導不改善而被逮捕。波卡特洛在案發當年約有5萬人口,這個小而美的城市,摩門教徒眾多,社區關係緊密且安全,它群山環繞的地理位置,帶動多樣的戶外休閒活動,因此非常受觀光客的喜愛。但2006年,這件駭人聽聞的兇案無情襲擊了這個城市,犯嫌和受害者皆未成年的身分,讓所有人既心驚又心碎。那麼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位少年是為何要謀害他們自己的同班同學呢?讓我們從2006年的9月22號說起。
案發
2006年9月22號禮拜五,16歲的 Cassie Jo Stoddart下課後,坐著媽媽的車到了親戚家,準備在那裡度過週末。因為親戚一家三口去旅行前,特別請託了可靠的姪女來看家,幫忙照顧家裡的兩隻狗狗和貓咪。那天 Cassie 想說自己一個人也是挺無聊,於是找來了男友陪,小倆口還能順道約個會。男友抵達的時間大約是晚上6點,進門後他告訴Cassie,他還邀了另外兩個男同學來玩,反正房子大嘛,人多熱鬧。對於這個臨時的通知,Cassie雖面有難色,但也沒有發怒。
晚上7點左右,兩個男同學到了,Cassie一樣禮貌的,帶他們在房子裡走走逛逛,參觀完一圈後,四個高中生就一起在客廳的沙發上吃著冰棒看電影,但屁股還沒坐熱,兩個男同學卻說,他們要去戲院看新上檔的電影,隨後就離開了。Cassie跟男友不以為意,他們沒了電燈泡,也樂得開心,誰知道同學前腳一走,屋子就開始出了靈異現象,先是跳電,整個房子烏漆嘛黑,再來是一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稍後電力是恢復了,狗狗還是朝著樓梯口汪汪叫著。
小情侶倆哪受得了,兩人躲在二樓誰都不敢下去探究竟。男友看Cassie很害怕,便跟媽媽通電話,說他們剛剛經歷了一系列恐怖的超自然現象,請求母親大人准許他在外過夜陪伴女友,媽媽雖不同意,但也提出了個折衷方案,說如果Cassie願意的話,可以一起過來睡一晚,隔天早上再駕車載她回親戚家。Cassie考慮了一會兒,但想到畢竟已經答應要幫忙看家和照顧毛小孩,她不願意辜負承諾,因此最後還是拒絕了男友媽媽的好意。晚間22:30分,男友的媽媽來接人,小倆口道別後,Cassie便回到屋子,提心吊膽的待在2樓,希望天趕快亮。
謀殺
隔天週六,Cassie媽媽Anna Stoddart打電話給女兒但無人接聽,基於對女兒的信任,還有社區一直以來都很良好的治安,媽媽沒有多想,決定等女兒自己回電。 9月24號,週日的午後,親戚一家結束旅行歸來,13歲的表妹知道姐姐在家特別的興奮,等不及想跟她一起玩,所以一下車就往屋子裡衝。她咚咚咚的跑上二樓,但下一秒就被眼前所見嚇得魂飛魄散。客廳裡,表姐Cassie 面朝上倒在血泊中,身體已微微發紫,Cassie的阿姨見狀,立刻撥打了911報警。
阿姨撥打911
警方趕到了現場,發現屋子裡除了一樓有打破的玻璃,其他大致整齊,也沒有物品遭竊。因此他們初步硏判兇手並非入室強盜失風而下的手。屍檢報告也顯示,受害者身上有高達30處的刀傷,這樣的手法極有可能為情緒犯案,而且由熟人所為。再加上鑑識人員推估受害者身亡的時間落在週五的午夜時分,當晚曾去過房子的三名學生,便成為警方接下來的調查重點。
隨後的幾天,男友 Matt Beckham,同班同學Brian Draper和Torey Adamcik 三人,皆在自己父母的陪同下,陸續到警局協助調查。
警探們首先與受害者的男友Matt談話,身為最後一個離開房子的人,嫌疑當然最大。不過他非但有當晚媽媽來接回家的不在場證明,隨後還高分通過了測謊。警方即使困惑,也不得不排除男友涉案的可能。
9月26號與27號 Brian Draper 與 Torey Adamcik 一前一後到了警局接受審訊。一開始兩人交代了一套編排好的故事,但隨著警探們的訊問,兩人的供詞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漏洞。
首先,兩人口徑一致的說,離開房子後去看了電影。但當被問起電影在演啥,兩人也同時失智,雙雙不記得情節,也不記得有什麼角色,Brian甚至不記得售票員是男是女。
Brian審問
謊言遭到揭穿後,他們便又異口同聲解釋,沒看去電影是因為自己跑去竊盜停在路邊的車子,可當被問起那些車停在什麼位置、車身什麼顏色、他們偷了什麼東西,兩人又開始支支吾吾,含糊其辭,本來硬矇過去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沒想到Torey這次的謊是被同樣在審訊室裡的媽媽給自個兒揭穿。
Torey謊言被自己媽媽揭穿
兩個少年就這麼以謊圓謊,把自己的墳墓越挖越深。到最後真的騙不下去了,Brian終於鬆口,坦承罪行確實是他和Torey兩人一起犯下,也引領警方去到棄置兇器的地點。在那裡警探們尋獲了刀刃、面具、燒得破破爛爛的筆記,還有一卷半毀損的錄像帶,而當他們帶著這些物證回頭質問Torey的時候,他立即要求雇用律師,終止了審訊。
一般來說這是警方最不樂見的情形,因為只要一有律師的介入,他們幾乎很難再拿到自白,未來要將嫌犯起訴也會更加的困難。但這一次,警方成功恢復了錄像帶的內容,而裡面的字字句句,比自白更加有威力,兩個少年沒料到從決定拍攝影像的那天起,他們就已經把自己半個屁股,送進監獄裡了。
案發當天稍早兩人拍攝畫面
跟受害者同班的 Brian跟Torey 這兩個小伙子,一直以來在學校都很安靜內向,特別是上高中前才剛搬到這座城市的Brian,因為講話會口吃,從小就被同學嘲笑到大,他交不到什麼朋友,也對自己感到很自卑。
然而在新學校遇到Torey的時候,情況改變了。Torey說到自己喜歡血腥的恐怖片,特別是驚聲尖叫這部經典之作,他對裏面恐懼和暴虐的氛圍深深著迷,自己一直都想嘗試奪人性命的快感。而Brian則說,他仰慕科倫拜事件的主謀,對於有能力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覺尤其嚮往。
因此當這兩個人碰在一起,就成了最致命的毒藥。他們很快的把謀害他人的想法擬訂成計劃。並決定先從自己身邊的人開始,而那個美麗、成績好,他們想追又追不到的女同學 Cassie Stoddart 和她那個令人羨慕嫉妒恨的男友,便成為了絕佳的目標。
兩人出發前
9月22號禮拜五那天,其實已經是Brian和Torey兩人第N次的嘗試,先前每每要下手的時候,對象要嘛不在家,不然就是有人陪。所以當知道Cassie和男友Matt 晚上將在地處偏遠的親戚家顧房子,他們喜出望外,決心這一次出手一定要成功。
時間回到當天晚上7點多,兩人趁著參觀房子的時候,將地下室的門鎖打開,以便稍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外面潛入,在藉口要前往戲院看電影而離開後,他們其實哪兒都沒去,回頭埋伏進了房子的地下室,開始穿戴手套和精心製作的面具。
沒錯,他們不只要犯罪,還要夠嚇人,而且要重現經典恐怖片‘驚聲尖叫’的情節。接下來他們打破煙灰缸製造聲響,想要先把男生引下來,解決掉他之後再來處理女生。誰知道,情侶倆都是老鼠膽,沒人敢下樓來探查,等不到人的他們只好開始在變電箱動手腳,一會兒開一會兒關,的確是把樓上的人嚇的不要不要的,但情侶倆反而以為是自己撞鬼了,死守在二樓,躲好躲滿。
故事接下來的發展大家想必也猜到了,在地下室的兩人等男方離開後,便上樓以刀攻擊Cassie,直到她停止了呼吸。而事後兩人回到車上,也將這一個夢想終於成真的時刻,用錄影機紀錄了下來
兩人殺害 Cassie 後
服刑
2006年 9月27號,兩人立即被以謀殺罪起訴。接下來的庭審環節,基本上就是看他們倆互相推卸責任,看他們怪媒體宣揚犯罪,看他們怪恐怖片做了不良示範,那兩個在錄影帶上,意氣風發誇下海口,說要超越連環殺手們的少年,此時此刻還不如一個懂得說 請謝謝對不起的幼稚園小朋友。
2007年的4月與6月,Brian Draper和Torey Adamcik皆被判處強制性無期徒刑,而因共謀再外加30年有期徒刑,終身不得假釋。
2013年,關押在獄中的兩人在紀錄片Lost for life中,都被製作人問起那個我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為什麼?他們當時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而這些年因著相同罪名入獄,吃著同樣牢飯,呼吸著同樣空氣的兩人,竟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Brian 和 Torey 訪談 (Lost for Life)
與前一期斷箭城案的兄弟相比,這兩個少年都在常規的教育環境學習,家庭背景也都非常的富足,非常的有愛,Torey的父母親甚至是愛他愛到離譜,至今仍覺得他好無辜,要不是年少輕狂交到Brian這個壞朋友,寶貝乖兒子才不會落得這個田地。
Torey的媽媽甚至在2013年出了書,為兒子喊冤。書名取作 The guilty innocent 翻譯起來是:「有罪的清白之人」。這位阿姨,在書中控訴兒子的審判過程,有種種的不公、有層層的內幕,也批評兒子的法律團隊經驗不足,導致輸掉了官司。而我們也不難從中看出,她的觀念對兒子造成了多大的影響。Torey這個孩子沒能悔過,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有罪。
針對青少年暴力的現象,心理學家Dr. James Garbarino 在訪問過數百名少年犯後,得出的結論是,“認同感”對於青少年的心理狀態有著極高的份量,為了追求關注而扭曲的思想型態,讓他們相信,只要能得到名氣,承擔犯罪的代價也無妨,因為再怎麼樣,也比一輩子默默無名來得好。至於媒體描述犯罪或電玩電影暴力的畫面是否會影響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他表示那些內容對部分的人 的確會造成危險,但這個關係到個體自身的健康條件和環境因素,不一定只會有一個致因。
Brian 父母自我檢討
結語
Brian跟Torey兩人現年32歲,至今已經在監獄服刑了16年,但未來或許有一天,他們會有機會假釋出獄,因為在2012年,美國的最高法院已經裁定,判處18歲以下青少年「終生監禁不得假釋的刑期」是違憲的,而且4年後的2016年,更加註該條款應溯及既往。案發當年才16歲的Brian與Torey兩人,恰好就屬於這個法條的範疇。
2010年開始,兩人的律師都不斷的在為他們上訴,尤其是Torey,他不停不停的上訴,只是也一直一直被駁回,最近的一次就在今年2022年的2月,但在一個月後的3月24號 法院再次將他的上訴駁回。 我猜只要可以,他們兩人將會繼續努力爭取機會假釋,爭取一個能重新做人的機會。
可是被他們所害的女孩Cassie Stoddart,和連帶被此案打碎的家庭,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Cassie的表妹在案發後,因為創傷症候群陷入了憂鬱曾嘗試輕生,Cassie的阿姨也因為抑鬱丟了工作,光是龐大的醫療費用就快壓垮已經七七八八的家。而Cassie的媽媽,在今年4月因癌症病逝,享年57歲。所以就算受害者家屬他們能夠原諒,失去的已經換不回來,破鏡也無法重圓。
願悲劇不要重演,願逝者安息。願現在Cassie和媽媽在彩虹的彼端已開心的團聚,作兩個永遠快樂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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