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ro
2018年,一所美國的高中突然陷入混亂。火警警鈴、尖叫聲和碰碰碰的響聲在走廊上迴盪。學生和老師們都很困惑,這是什麼聲音?是鞭炮嗎,還是臨時的演習?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坐在自己身邊的同學已經倒下。
那一天,14名學生和3名教職員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是那一天,悲傷的淚水轉為憤怒的口號,學生們踏出教室走上街頭。他們要看見改變,他們要保護自己,因為同樣的悲劇一再地上演,而校園已經不再安全。
案件發生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帕克蘭,這座郊區城市位在邁阿密都會區內,卻沒有大都市的喧鬧和擁擠。它交通便利,經濟發達,完善的公立學校體制更是讓居民豎起大拇指。然而在2018年,帕克蘭校園槍擊案震撼了全球媒體,也成為這座城市揮之不去的陰影。
過往此類型的犯案者大多是在事件中自戕或遭到擊斃,因此我們鮮少有機會聽他們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本案不同。這名年僅19歲的兇手罕見地在作案後選擇逃逸,他在案發當天被捕,並在接下來的幾年間接受司法的審判。那麼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帕克蘭市民引以為傲的學校,怎麼會變成17名師生的墳墓呢?讓我們從2018年的2月說起。
Building 12
2018年2月14號禮拜三,瑪喬麗·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一如既往,在早上7點40分開始了第一節課,位在校園東北方的12號教學樓,又稱新生大樓,是學校唯一一棟3層樓的建築。它共有30間教室,平時供9百位學生使用。這一天的12號樓依然繁忙,只是氣氛不太一樣。除了早上有一次防火演習之外,再來是2月14號嘛,是充滿粉紅泡泡的情人節,所有人都時不時看向牆上的鐘,迫不及待要趕快下課。
時間來到了 下午2點20分,距離放學只剩下20分鐘了。學校的大門紛紛開啟,準備消化等會兒要離校的人潮。此刻教室裡的學生們,有的在做作業,有的在聊天,也有的人拿起手機拍短影音。但他們不知道,有一個穿著學校制服,帶著AR-15突擊步槍的人,正在往他們接近。
下午2點21分,槍手跟在3名學生的後面,進到了12號樓的東側。他右轉走進樓梯井開始穿戴裝備。這個時候,一位要去2樓上廁所的學生,Chris (Christopher) McKenna,跟他碰了個正著。槍手對他說:“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裡要出大事了”。聽到這話的同學看見對方手裡的武器,立刻就跑出門找人求救。但他前腳一走,走廊便傳來砰砰砰的巨響。槍手由東向西移動,並同步朝他兩側的教室開火。
一瞬間,整個走廊煙霧彌漫,滿地都是碎裂的玻璃,火警警報器也緊接著響起。此時在一樓的老師和學生們各個從座位跳起來逃向教室的角落。他們彎曲著身子低著頭,邊躲藏邊試著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直到看到地上的鮮紅慢慢的擴大,所有人才意會過來,他們面對的並不是第二次的演習。老師率先播通了911報警,學生也開始打電話求援。
12號樓異常的響聲很快吸引了周邊教職員的注意,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學校的體育組長 Christopher Hixon。他從西側的門進入12號樓,但隨即就被子彈打傷。雖然他立刻往左跑以牆壁作爲掩護,但幾秒後仍遭向西邊走來的槍手擊斃。收到學生通知的美式足球教練 Aaron Feis 緊接著趕到,他決定從西側的樓梯井進入,但沒想到門一開,竟然撞見正要上樓的槍手。教練 Aaron 遭到兩擊,並倒在了建築物外。
2點23分,槍手繼續往上抵達二樓,不過他發現二樓似乎沒人。事實上,二樓是有人的,只是他們一聽到樓下傳來槍響後,就立刻遵照演習的步驟,將教室的電源關閉,安靜地躲好了。槍手在這層樓由西向東前進,並試探性地朝其中兩間教室扣了板機,不過幸好他選中的教室都是空的,所以除了玻璃碎裂的聲音,他得不到任何反應。就這樣,以為二樓沒有人的他,決定繼續往上走。
在三樓的學員與老師們離騷動最遠,因此他們一直以為碰碰碰的聲響是來自於裝著器材的推車。當火警警報器響起,即使覺得有點奇怪,他們還是遵循著演習的指令向一樓疏散。但就在他們要下樓的時候,幾聲清晰的槍響傳進了樓梯井。在那一刻,所有的學生都拔腿往回跑,而槍手已經緊跟在後。
正當三樓的老師們扶著門,讓學生們跑進教室避難,一發發子彈也無情地朝他們飛過來。最靠近東側樓梯的地理老師,也是學校越野隊的教練 Scott Beigel 首當其衝,在讓最後一位學生進門後,他試著將門關上。但下一秒,他倒在了自己教室前面。
此時走廊的末端有一群學生和一位老師擠成一團,他們在門前的凹槽空間急迫地想進到教室裡,但老師發現他忘記帶鑰匙了,因此他們全班都被鎖在門外。慌亂中,那位老師注意到槍手似乎因為卡彈停下了動作,那一刻,他要學生跟著他往樓梯逃生,於是那一群人開始拼命地跑,祈禱自己能跑贏後方正在追擊的火力。
大約過了3分鐘,2點26分,三樓終於安靜下來。而槍手正在走廊底部的教職員休息室,對著窗戶扣扳機,因為這間休息室俯瞰學校的球場,他想利用這一點,狙擊樓下正在逃跑的人們。幸好學校用來防巨風的強化玻璃非常堅韌,把那些子彈一一的擋了下來。最後槍手決定放棄,匆匆卸下身上的裝備,快步從西邊的樓梯逃逸。
不曉得過了多久,寂靜的走廊突然傳來呼救的聲音。教室裡的人都聽到了,但由於不曉得外面是什麼情況,他們沒人敢輕舉妄動,深怕那個呼喚只是槍手讓他們開門的誘餌。
2點32分,警員們終於進到12號樓,此時離槍手離開已經過了5分鐘,但從監視器裡我們可以看到,這些警員們還在一樓佈局,準備與歹徒正面交鋒。他們到底在幹嘛?為什麼來得這麼遲?為什麼還不趕快去救人?
其實我們的疑問也是受害者家屬的疑問,更是本案日後最受到抨擊與檢討的其中一點:首先,學校的監視器有20分鐘的延遲,因此警員們花了好些時間才知道攻擊者早就開溜了。再來是警用無線電系統扛不住承載量頻頻故障,導致情報根本無法流通,在場的警員們幾乎是被放生的狀態,他們只能自立自強,靠自己當下的判斷行動。終於在下午2點51分,特勤部隊加入在場的警力,開始在12號樓營救傷患並疏散教室裡的人。
警員們在滿目瘡痍的教室和走廊間穿梭,把傷者一個一個抱出去送醫急救。他們也指示其他人排成一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在將12號樓清空後,警方開始著手疏散校內其他的人員。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警用無線電傳來新的消息,他們確認槍手是一名叫 Nikolas Cruz 的少年,他身穿學校的紅色制服和黑色長褲,是去年遭到該校退學的學生。
大約一個小時後,警察就在距離學校約3.2公里處的路邊發現了 Nikolas 並上前將他制服。逮捕過程中,Nikolas 除了一直碎念什麼聽到惡魔的聲音和呼吸有些急促以外,其他都還算配合。
Nikolas 的審訊從下午六點開始 斷斷續續進行了好幾個小時,他聲稱所有的壞事都是惡魔的聲音指使他去做的,也說他試過自我了結但沒有成功,警探拿水給他的時候他拒絕了,他說他沒資格喝,當被問起他有沒有朋友,他回說他無依無靠。錄影畫面中我們還可以看到他打自己的頭,作勢要對自己不利。所有的行為都讓他看起來 像是個飽受精神或心理疾病之苦的孩子,然而這個脆弱的形象 很快就被他手機裡的自拍影片推翻。
The shooter
ikolas Cruz,於1998年9月24號出生, 在還是個寶寶的時候,就被藥物成癮的生母送往孤兒院,不過他很快就被 ~~Lynda 和 Roger Cruz~~ 一對善良的夫妻收養,他們工作穩定,經濟狀況良好,甚至在一年後又跟孤兒院收養了 Nikolas 的弟弟 Zachary。沒錯,從照片上就能看出來,同母異父的他們長相完全不同,膚色也不一樣,但養父母仍希望兄弟倆 能互相陪伴,也將他們視如己出。
遺憾好景不長,養父在 Nikolas 五歲時去世,從那之後照顧兩個孩子的重擔就落在養母一個人身上,雖然家裡暫時不愁錢,但兩兄弟依然讓養母操碎了心。Nikolas 先是出現發展遲緩和自閉的症狀,再來又被診斷患有過動症,接著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還開始出現暴力傾向。雖然這幾年間他一直有在接受治療,但成效不彰,養母時常需要報警 請執法人員到家裡來幫忙處理 Nikolas,他要不是跟弟弟打架,不然就是打電動打輸了不爽,開始亂砸家裡的東西,問題兒童這個形象 就這麼一路跟著他上了高中。
Nikolas 的學業成績雖然不怎麼樣,但他在學校的預備軍官課程表現得可說是相當出彩,他夢想著要加入軍隊,只要是跟射擊和武器相關的考試,他都名列前矛。Nikolas 也毫不掩飾他對槍枝的熱愛,他多個社群媒體帳號中都充滿了和武器相關的貼文。
時間快轉到2017年,這一年對 Nikolas 來說是挺顛簸的一年,他在感情上受挫,也因為威脅同學和同學打架遭到瑪喬麗·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退學,接著他的養母又在同年年底因為肺炎去世。正如 Nikolas 說的那樣,他無依無靠,雖然還有個弟弟,但他倆從來就處的不好,因此已經成年的 Nikolas 決定借住在朋友家,他邊打工邊籌備接下來的計畫。
2018年2月14號,也就是養母過世的三個月後,Nikolas 將他對人生的不滿和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他曾就讀的高中,在那6分20秒的時間裡,他用139發子彈,奪走了17名師生的性命,另外還有17名傷患,正在醫院裡與死神搏鬥。
審訊的尾聲,警探允許 Nikolas 的弟弟進來跟他說話,弟弟問他為什麼他要做出這種事,Nikolas 只是回了一句對不起,接著便開始大聲的哭泣。或許他的眼淚和愧疚是真的,但再多的道歉也挽回不了17個破碎的家庭。
Victims List
14歲的 Gina Montalto 喜歡看書,她心地很善良,如果有人需要幫忙,她總會在第一時間伸出援手
14歲的 Martin Duque Anguiano 夢想要為家人買一棟房子,朋友們說他很可靠,很幽默也很樂觀
15歲的 Luke Hoyer 有一頭捲捲髮,187公分的他喜歡打籃球,平時不多話,但非常會逗好朋友笑
14歲的 Alex Schachter 在學校的樂隊裡吹長號,他喜歡車子,喜歡運動,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
17歲的 Nicholas Dworet 是游泳健將,他的目標是參加2020年的東京奧運,為國家爭光
17歲的 Helena Ramsay 出生於英國,她喜歡 K-pop,喜歡貓咪,同學說她是個很優雅的女孩
14歲的 Alyssa Alhadeff 是非常出色的足球員,她也非常有愛心,常常在課餘時間做志工服務
14歲的 Alaina Petty 喜歡狗狗,喜歡犯罪節目,她樂於助人卻從來不要求回報
16歲的 Carmen Schentrup 學業成績很好,還很會彈鋼琴,她的夢想是為漸凍症的患者找到解方
15歲的 Peter Wang 王孟傑 他的第一志願是西點軍校,在團體中他永遠是那個最會照顧別人的人
14歲的 Jaime Guttenberg 想成為一個兒科物理治療師,聰明又活潑的她,還是個優美的舞者
14歲的 Cara Loughran 最喜歡迪士尼和超級英雄電影,朋友們說她是個積極愛笑的女孩
18歲的 Meadow Pollack 熱愛粉紅色,她很有主見也很大膽,是大家眼中的真人版公主
17歲的 Joaquin Oliver 喜歡籃球和音樂,朋友們說他很風趣也很愛耍寶,是個真誠的大男孩
還有最盡心盡力的體育組長 Christopher Hixon、酷酷的美式足球教練 Aaron Feis,以及善良幽默的地理老師兼教練 Scott Beigel。他們都在這場攻擊中不幸罹難。
14個擁有大好前程的青年和3名優秀的老師,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沒了。這要他們的家屬怎麼接受?他們知道如果繼續保持沈默,他們的傷痛終將會被遺忘,同樣的悲劇也會再次發生。於是,他們帶著破碎的心,走上街頭,走進政府。他們要政府做出改變,他們要確保孩子去上學後還回得了家。
Trial
2021年10月20號,Nikolas Cruz 對17項一級謀殺與17項謀殺未遂罪名表示認罪。根據佛州法律,一級謀殺屬於死刑重罪,只有死刑或是終身監禁兩種懲罰方式。既然 Nikolas 已經承認罪行,接下來就是交由陪審團來決定他的命運。
Nikolas 的量刑審判於去年2022年的7月正式開始。辯方主張 Nikolas 有心理疾病和先天成長缺陷,希望陪審員能因此網開一面,而檢方從頭到尾都拒絕協商,非常堅持爭取死刑。這3個月的審判過程插曲不斷,火藥味十足,像是辯方律師偷比中指,辯方律師跟法官爭執,辯方律師申請換掉法官,法官叫辯方律師到後面坐著反省等等,都讓這個本身就很受矚目的案子更添爭議。
17名倖存的學生與老師也是庭審的重點之一。他們一個個坐上證人席,詳細敘述自己當時是如何與死神拼搏。他們不僅身體刻著疤痕,心裡也帶著創傷。活是活下來了,但他們的人生早已不再相同。
庭審過程中最揪心的,莫過於受害者家屬上台發表陳述的時候。檢察官請他們一一說明自己是受害者的誰,並讓他們舉起受害者的照片。那張紙是那麼的輕,卻又比什麼都還要重。而讓我最印象深刻的,是體育組長的兒子。他患有歌舞伎綜合症,生活上特別需要家人的照顧。他知道他的爸爸很勇敢,為了救人奮不顧身,但是他也很難過,因為爸爸現在不能跟他一起去吃甜甜圈了。
不過無論場面再怎麼哀戚再怎麼動容,辯方律師的工作還是要做。為了保住 Nikolas 的小命,他們在證人名單上使出渾身解術。不僅請來過去曾為 Nikolas 看診的心理醫師,Nikolas 生母的朋友,還特別找來 Nikolas 同母異父的姊姊來為他作證。這位女子雙手戴著手銬,後面跟著法警,目前正因為偷車和重傷害罪在監獄候審。她表示她不曾參與 Nikolas 的成長過程,但她與弟弟們都遭生母所害,生母懷著他們的時候不僅持續地使用違禁藥物還一直瘋狂酗酒,幾乎沒有一天是清醒的。她說他們三姐弟的生父都不同人,也從來沒辦法尋親,因為就連生母也不知道他們的爸爸是誰。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會同意 Nikolas 的身世非常曲折。但是當辯方律師提出 Nikolas 的行為是胎兒酒精症和大腦功能障礙所造成的, 在場的受害者家屬是完全無法接受。監視器畫面裡的他身手是如此的矯捷,裝填彈藥跑步開火,動作行雲流水。案發後他還去附近的商場買冰沙喝。更不用說他在監獄中與精神科醫師對答如流,還會賣弄他對武器的知識。這種種行為看上去像是大腦受損嗎?辯方的說法隨即就遭到檢方以強力的證據打臉。
然而即使辯方的陳述受到不少質疑,陪審團中還是有人買單。2022年10月13號,陪審團以9票同意死刑,3票反對的不一致結果,建議法官判處 Nikolas 終身監禁。這個裁決簡直是賞了受害者家屬一記耳光,他們經歷4年多的煎熬,終於等到能夠制裁兇手的一天,然而結局卻要他們接受自己的親人只能躺在棺材裡,而兇手得以活命。
2022年11月3號,法官判 Nikolas Cruz 17個無期徒刑,終身不得假釋,這場庭審也在受害者家屬的淚水與憤怒中劃下句點。不過本案其實還夾帶著許多未完結的官司,其中最受人矚目的,是佛州針對瑪喬麗·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校警發起的刑事訴訟。大家現在肯定很困惑,什麼時候有校警這個人,校警是什麼,案發當時他又在哪裡?對,他這人的存在感就是這麼的低。
瑪喬麗·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有一位由縣警局派駐的校警,叫 Scot Peterson。他是學校唯一有佩槍的執法人員,負責防止校園犯罪和監督學校的保安。在這場攻擊事件後,Scot 立刻丟了飯碗,也被以7項忽視兒童以及3項過失致死罪罪名起訴。我們先來看看他案發當時在哪裡,做了什麼,再來說明為什麼他會面臨刑事責任。
時間回到2018年2月14號下午2點21分,12號樓傳出了第一聲槍響。當時 Scot 人在學校的辦公室,他聽到異狀之後,於2點23分抵達12號樓。不過他說,當時他分不清楚槍響確切從哪裡傳來,也不知道攻擊者正在12號樓裡對著教室開火,所以他在建築物外等候支援,並以對講機與其他警員保持通訊。然後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2點27分,槍手結束攻擊並混入人群中逃逸,這四分鐘左右的時間,Scot 表示他以為校園裡出現了狙擊手,為了保護家長和學生的安全,他不僅沒有進入12號樓,他還特別指示所有人“遠離”12號樓。他說他真的不知道教室裡的學生跟老師們有打 911 求救,因為那些電話沒有打進去縣警局,而是被轉接到了隔壁城鎮。起訴書中提到當特勤部隊和其他警員進入12號樓的時候, Scot 仍站在原地。
不過 Scot 的解釋連自己人都不相挺。警長在案發後隨即公開譴責 Scot 的行為,他表示 Scot 應該要進入建築物與歹徒對抗,對於下屬的失職,他感到非常厭惡。受害者家屬當然也氣到爆炸,他們怒斥 Scot 是瀆職的懦夫,對他有滿滿的不諒解。
Scot Peterson 的庭審於今年2023年的6月初開始,民眾對這場訴訟的反應兩極。有些人認同校警失職,認為他應該要衝鋒陷陣保護學生,有些人則認為他當時真的不確定槍手的位置,在那4分鐘的反應時間內,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事情的結果。然而也有人說,他現在遭到起訴,只是為整個失敗的警察和醫療體系背鍋罷了。明明案發幾年前,兇手就已經出現行為表現上的偏差,FBI 也不止一次收到關於兇手的通報,但最後這些單位都沒有作為,沒有追蹤,也沒有紀錄,因此兇手才能在購買武器時輕輕鬆鬆通過背景調查。
針對校警到底有沒有失職,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陪審團在6月30號的法庭上做出了裁決,他們宣判 Scot Peterson 所有罪名不成立。這個無罪判決讓現年已經60歲的前校警直接在法庭上哭到崩潰。
本案案發隔年,當傷者與受害者家屬們還在試著康復和哀悼,兩名在攻擊中倖存的學生選擇離開人世。槍枝暴力帶給帕克蘭人民的影響非常深遠,學生們走上街頭要求槍枝管制改革,家長挺身而出呼籲國家正視校園安全,他們的行動成功讓當時的川普政府將佛州法律的擁槍年齡從原本的18歲提高到21歲,學校校園也開始採用單一出入口和推廣緊急按鈕的使用。接下來的幾年間,全美有越來越多的州跟進這些措施,然而2022年,美國校園攻擊的案件數仍創下新高,死傷人數甚至超越2018年。
寫入美國憲法的擁槍權要如何與人民的安全平衡呢,這問題的答案直到今天依然難產。而本案的受害者家屬們還在繼續努力,讓更多人聽見他們的聲音,讓他們親人的記憶得以延續。節目結束以前,我想分享一本在今年2023年2月出版的童書,叫做《Joaquin’s First School Shooting》,作者為本案受害者 Joaquin Oliver 的媽媽。書的封面以兩個挖空的圓圈代替標題的兩個字母O,由小朋友背書包上學作為開頭,到最後一頁他們躺在擔架上,那兩個圈圈是貫穿全書的彈孔,出現在孩子們的臉上,背上和肚子上。Joaquin 的媽媽希望藉著這本書,喚起更多人對槍枝管制的關注,也希望政府官員和立法的人做出行動,禁止攻擊性武器的販售,阻止類似的校園攻擊事件再次發生。
除了17個受害者的家庭不停在努力爭取改變,另外17個傷者也一直在用他們的經歷為世界帶來更多美好。身上有4處槍傷的 Maddy Wilford 經過無數次的手術和心理諮商,她重拾她最愛的籃球,也繼續往成為醫生的目標邁進,帕克蘭事件沒有打敗她,反而更堅定她從醫的想法。她想救人,就像她的醫生把她從鬼門關前救回來一樣。
挨了5顆子彈的 Anthony Borges,是影片稍早那位在走廊上呼救的學生。案發當時,為了幫教室裡的同學把門關上,他直接以肉身擋在了門前,現在他身上披著如藤蔓般的疤痕,體內有好幾隻固定骨頭的支架,朋友們稱他是現實版的鋼鐵人,但他卻非常的謙虛,他說他只想趕快好起來回到足球場上,繼續踢足球。
如果說帕克蘭事件是人性最黑暗的一面,那這34個受害者和他們的家屬,就是暗處最溫暖的光。祝福他們的未來平安順利,也希望美國的人民快快找到方法阻止這樣的事件再此重演。
今天的節目到這邊就結束了,如果你有什麼想法也歡迎在頻道的下方留言,跟大家一起討論。
我們下期節目見,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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